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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【原创写作】极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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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• 议事长老

      闽昀和金濑曾是亲密爱人,毕业之际感情却摇摇欲坠。当极光旅行的计划搁浅,两人用分手结束一切。 只身前往北欧,仰望瞬息万变的夜空,金濑不禁疑惑自己和闽昀是否也能有别样的结局。极光变化不定,如同恋人们摇摆的心绪,时而促成分离,时而指引重逢。 一阵…

      议事长老
      入冬的时候闽昀又去打了个耳洞,比起之前只是刺穿皮肉,这次他打在软骨上。隔两天开始发炎,闽昀没有心情也懒得管,流脓了只拿纸巾擦两下。

      在客厅的时候和金濑打了照面,他盯着闽昀耳朵上红通通的小口皱眉,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回了房。

      几分钟后金濑抱着医药箱敲了闽昀的门。

      他把闽昀按在房间的沙发上,用棉签一点一点给伤口擦医用酒精,旁边耳垂上有两个小洞,曾经也被金濑这样仔细照顾过。

      不仅仅是耳朵,闽昀身上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小伤口,有些是不知道在哪里蹭破皮,有些是被他自己抠的,淡红的血色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分外刺眼,金濑总能一眼发现。

      他看见这次的耳洞被闽昀打在软骨上,心里生出些难以言喻的滋味。这种打法比一般耳洞要痛得多,可闽昀明明很怕痛的。

      为什么要这样呢?他很想问问闽昀。

      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立场去问原因,更没有自信去估计自己在这个原因里占到几分。

      棉签被擦去的脓水染成浅黄色,空气里弥漫着酒精挥发出的淡淡刺鼻气味。因为闽昀的不管不顾,伤口已经发炎到很严重的地步,周围一圈皮肤高高肿起,耳肉红得像是要滴血。

      “痛吗?”他忍不住问。

      没有回答,他瞟一眼那人的脸,一如既往毫无表情,仿佛这个伤口并不是长在他身上,他仍然是那个冷清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。

      可他越是这样金濑心里越冒火:“闽昀,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?”

      手上力道不自觉重了点,惹得那人微微皱眉。他淡淡看金濑一眼:“不想弄就别弄。”

      明明痛得眼角都泛红了,却还是一点都不肯示弱。闽昀,你究竟是想折磨自己,还是折磨我?

      金濑不说话,默默给他继续涂红霉素软膏,涂完后贴心地吹了吹散热。

      吹起的风带着金濑的温度灌进闽昀耳朵口,耳垂传来的酥麻感让他想起它也曾被他含在嘴里,舌尖舔弄耳肉,牙齿碾磨两个小洞,直到弄得闽昀浑身颤抖,抱着他撒娇才肯放过。

      但这次风只剩下风,离开得太快连温度一起带走。闽昀觉得金濑这个人真是讨厌,都要分手了还让人再为他心动一次。

      金濑将药品一个个放回医药箱,摆回最初的位置。他喜欢将用过的东西一一复原,但现在他能复原的只剩这个。

      直到盖上盖子也没能等到闽昀对他说一句话,出门之前金濑想了想,还是决定告诉他:“我找到房子了,下个星期搬走。”

      闽昀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,听见金濑的话也无动于衷,只是翻身转成侧躺,露出那只发炎的耳朵。

      但金濑知道他听进去了,没再说什么,咔哒一声把门关上。

      闽昀这时才缓缓睁开眼,眼角有一点刚刚痛出来的泪花。 他算算日子,离下个星期还有三天。

      痛吗?

      当然痛,要死了一样的痛。但比起你要离开我这件事,又算不上什么了。

     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?

      闽昀点燃一根烟,把自己的脸埋进雾气里。

      大四这年闽昀过得并不顺利。

      他本就是清高自傲的人,仗着自己的才华以为能够在社会闯出一片天地,却被现实的高墙撞得鼻青脸肿。

      寄出去的demo迟迟没有回音,发在网上的歌也反响平平, 他从自信到失望,从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到开始质疑自己,原本用来抵抗困难的芒刺转向伤害起身边的人。

      他把自己整日整夜关在工作室,拼命地写歌,写得满意了才肯出来吃饭,写得不满意就乱砸东西。

      金濑心疼他生活不规律,去劝他,一开始还会敷衍说知道了,后来不是不耐烦地赶他出去就是沉默以对让他自讨没趣。

      两个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,一天却见不上几面,只有偶尔闽昀在工作室的沙发上睡着了,金濑才能借着给他盖被子的时间好好看他几眼。

      他们也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。

      这个时候的闽昀整个人敏感又脆弱,常常因为一点小事朝金濑发火。每次金濑都不回嘴,默默听着,他明白闽昀不是真的讨厌他,只是想发泄而已。但有时候骂得难听了,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伤心。

      人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才会压垮自己?

      金濑很害怕那个临界点的到来,他想帮闽昀分担一点,但又不知道从何做起。闽昀把自己封闭成一座断开所有链接的孤岛,金濑只能隔岸焦急地观望。

      他觉得这样的爱人很陌生,又或许是闽昀以前对他太好了。

      他忍不住怀念以前的闽昀,那个在舞台上光芒四射,说rap时张牙舞爪,对音乐永远充满热情,看起来冷冰冰却会给自己弹钢琴的闽昀。

      隔壁的房门近在咫尺却如城墙般厚重,生生将他们割裂成两个世界。

      金濑觉得很难过,为自己,也为闽昀。

     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将近一个月。两个人的关系因为闽昀的冷漠和金濑的疲惫变得越来越僵,各自都无意却自然而然形成冷战。

      导师打电话告诉金濑之前参赛的作品得了奖,发下来一笔可观的奖金。他拿到这笔意外之财,第一反应就是和闽昀分享喜悦。但站在紧闭的房门前,他才恍然大悟他已经被他隔绝很久了。

      尽管主导权并不在自己这里,他仍然决定用这笔钱努力一把。

      他记得闽昀提过想去北欧看极光,这个季节刚刚好,奖金加上一点自己的积蓄,足够两个人完成这趟旅行。

      他没有立刻告诉闽昀这个打算,而是默默研究攻略制定计划,准备给他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,不用操任何心。

      金濑暗自期待着他们能在更多的相处时间里和好如初,也盼望闽昀能在旅行里放松自己。

      一个星期后金濑上完课回到家,竟然看到闽昀在做饭,看见他回来虽然没说什么,但勾起嘴角对他笑了一下。

      金濑在门口愣了一会儿,才慢慢走过去叫道:“哥”。

      闽昀淡淡地回一声“嗯”,让他洗手吃饭。

      金濑看了看桌子,全是自己喜欢吃的,不知道为什么心酸一下涌上来,突然有点想哭。他立刻转身去洗手,捧一把水揉了揉眼睛。

      人好像都是这样,难过的时间多了慢慢就忘了难过,可一但收到一点爱,委屈便全钻出来。

      吃饭的时候闽昀明显情绪很好,金濑忍不住问他:“哥工作的事解决了吗?”

      闽昀笑着点头:“嗯,和公司签约了,我最想去的那一家。”

      “我就说了哥是最棒的!” 金濑笑成四方嘴,看起来比本人还要开心。

      闽昀被他这一笑恍了神,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看到金濑这样笑了。

      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刺猬一般的态度,愧疚感越发深重,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:“之前……好像对你发了很多火,对不起。”

      听他这么说金濑眼眶又有点热,他没打算装懂事,嘴角一瘪:“是,哥前段时间对我好坏。”

      “对不起嘛。”

      “所以哥得补偿我。”

      “你想怎么样?”

      “陪我去欧洲玩吧,哥不是想看极光吗?”

      “现在?哪来的钱?”

      “这个季节去刚好的!我之前拍的照片得了奖,奖金挺多的,加上接活动存的钱,够我们玩了。去嘛,去嘛,哥~”

      金濑越说越开心,拉起闽昀的手撒娇,但对方却意外面露难色。

      “可是公司要给新制作人培训,后面两个月我都会很忙。要不……等忙完了我们再去?”

      闽昀的话像一盆冷水把金濑的热情全部浇灭,他不是不能理解,但仍抑制不住失落。“忙完了”这种时间点根本虚无缥缈,就算闽昀真的有心,生活也不一定能再给他们机会。

      他几乎没对闽昀提过什么要求,唯一的一次便是要交往。上一次同意了,这一次好像就有了拒绝的权利。金濑告诉自己,没关系,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想去。

      说到底,那本来就是为了闽昀的一场旅行而已。

      “……知道了。”他点点头,夹一口菜放进嘴里,明明是自己最喜欢的菜,还是闽昀亲自做得,但他却尝不出一点味道。

      闽昀知道自己理亏,但自认讲清楚了原因也答应以后会陪他去,今天还专门做一桌菜给他赔礼道歉,金濑还这样未免太过矫情,一下不知道再说些什么。

      一顿饭吃得极其沉默,两个人不过和好了十分钟,又再次陷入之前的境地。

      金濑扒拉两口,实在是没心情吃,说句吃饱了就起身回房。

      闽昀心态还没能完全调整过来,看着一桌子剩菜那点暴躁又翻上来,只觉得金濑在无理取闹,他把筷子一搁:“金濑,别找事。”

      别找事。

      金濑计划了一个星期,上网看机票搜景点,查路线做笔记,费尽心思想要和闽昀缓和关系的一场旅行,最后只换来一句——“别找事。”

      是,你状态不好我能体谅你,你没有时间我能理解你,但是闽昀,我在你这里,难道连不高兴的资格都没有吗?

      金濑觉得一股火从脚底蔓延至头顶,烧过之后竟是全身冰凉,他低头自嘲一笑,回房甩上了门。

      这次换他把他关在外面了。

      金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,人伤心的时候似乎总是想躺下,有一些闽昀从他脑子里跑出来,温暖的冷淡的,笑着的生气的,各不相同但都是闽昀。

      之前被他骂得时候更凶的时候也不是没有,一刀一刀捅过来,他都用爱一次次自我愈合。但没有什么是无尽的,单方面的付出总会被消磨完,金濑觉得自己到了临界点。

     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。从当初在学校的庆典上对闽昀一见钟情,他就一直在追逐他的背影。好不容易死缠烂打成为了他的身边人,以为终于可以并肩前进,其实不过是换了个距离继续追而已。

      以前他从来不去想这个问题,但今天它被血淋淋挖掘出来摆在金濑面前:闽昀到底爱不爱你?如果爱,他怎么舍得这样对你?

      金濑一直以为他想要的只是爱闽昀,但现在他才明白,他也想要闽昀爱他。贪心是人类的本质,爱情让它变本加厉。

      他想起闽昀为他做的一桌菜,想起那句对不起。原来你也会努力,是不是说明,其实你很爱我,比我想象得要更爱我?

      但是,闽昀,爱会消失对不对?

      后来闽昀因为公司的培训每天早出晚归,回去也只呆在被他改造成工作室的房间里,两个人比之前还难见上一面。

      直到有一天闽昀和同事聚餐喝多了酒,醉醺醺地回家后,没有回自己的房间,而是坐到金濑的门口,不说话也不敲门,拿出手机给里面的人发信息:

      金濑,我们这样还有什么意义?

      他听见房内传出短信提示的声音,几分钟后也在自己的手机上响起。

      金濑:那就别在一起。

      三天后金濑如他所说搬了出去,闽昀沉默地看他收拾东西,耳朵发炎的地方有些隐隐作痛。

      他们共用的东西金濑一个也没带走,临走前对他说哥想要就留着,不想要就扔掉。

      闽昀现在才知道原来金濑也可以这么绝情,他被他爱惯了,到了离别这一刻竟有些回不了神。

      他看着金濑用一个二十四寸的箱子装走了他的所有痕迹,不知道要带着它到哪里去。

      对不起,泰亨。

      我错了,泰亨。

      别走,金濑。

      闽昀一边在心里反复念着这几句,一边把金濑送到门口,转身的时候金濑手臂抬起半截,大概是想再抱他一下,但伸到一半还是拐弯挠了挠后脑勺。

      “再见。” 他说。

      “再见。” 闽昀开口。

      躺在新床的第一个晚上金濑失眠了,他有一点认床,但是没关系,他已经一个人睡很久了。

      寒假他没有回家,而是坐上了飞往奥斯陆的飞机。

      取机票时他想幸好自己当初没有傻乎乎地提前买,不然现在就得浪费掉了,但他又想其实也没关系,反正他在闽昀身上浪费的早不止这一点点。

      在奥斯陆休息两天后他飞到特罗姆瑟,报了当地一个极光观光团,跟着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去郊外看极光。

      团队里几乎都是家庭和情侣,金濑一个人语言不通,默默走在队伍后面,脖子上挂一个型号不算新的单反。那是闽昀送过给他最贵的礼物,但原来那个他还给了闽昀,自己重新买了一个同款,理由是用着顺手。

      在驻地等待不到半小时,金濑正调着焦,突然听见周围开始骚动,他抬起头,看见绚烂而不规则的光束在广袤的夜空大面积爆发,来来往往铺天盖地,整个世界暗潮涌动。他仿佛置身时间的海洋,跟随变幻的极光穿越未来回到过去。

      金濑几乎看呆,周围人的欢呼将他从幻境中唤醒,他反应过来拿起手中的单反,拍下他能捕捉到的每一个瞬间。

      拍得差不多满意,他低头查看显示屏里不及实际万分之一美丽的图片,想:闽昀,你真应该来看看这里。

      旁边有几对情侣或者夫妻在接吻,金濑被自然的神奇和人类幸福所包围着,觉得自己渺小又可怜。

      但他仍然安慰自己,世界上大部分爱情的开始都是为了结束,他和闽昀没有变成特例,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,是千万个相同结局中的其中一个而已。

      即使曾经再怎么亲密,最终也只能成为彼此人生中即将消失的一部分。

      金濑望着在夜空中幻化出各种形状的光,突然产生疑问,爱情究竟是他人生轨迹里的一部分,还是作为外在推动力,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?

      如果是后者,原本直进的平行时空里,他和闽昀会不会有另一个结局?

      从特罗姆瑟回来后,他又在奥斯陆坐火车去了卑尔根,不去踩景点,只捧着单反在异国城市的大街上乱逛,看到喜欢的画面就拍下来。

      经过一家剧院时,金濑突然被门口的小哥塞了一张票,并做着邀请的手势推他进去。进入场内后发现大部分观众都跟他一样是被糊里糊涂拉进来的,从掉落的海报上仅有的“NEW” “ FREE” “OPERA”这几个英语单词,猜想这大概是新剧院开张做的免费表演。

      本着无聊也是无聊,不看白不看的心理,金濑半被迫半自愿地听了一下午歌剧。演员们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唱着叽里呱啦的调,一向引以为傲的艺术细胞这时候并没有发挥作用,他大半的时间都用来猜如果闽昀在的话会不会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。

      从剧院出来时外面下起了雨, 当地人早已习惯这多雨的天气随身带伞,但剧院的备用伞依然被一抢而光。

      金濑和几个同样没伞的观众靠在大门口等雨停,拉他进来的小哥比划着手势安慰他们雨很快就会停。

      剧院的对面是一家小酒吧,有不少街上的行人为了避雨往里面钻。一抹在高大欧洲人里显得颇为瘦弱的身影从雨中跑到酒吧门口,放在头顶遮雨的手腕是金濑很熟悉的白。

      那人似乎没有进去的打算,转过身正对街道低头整理打湿的衣角,金濑看见他胸口挂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单反。

      这时突然吹来一阵大西洋的暖风,那人缓缓抬起头,隔着细细密密的雨帘和一条湿淋淋的街道,金濑和他对上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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