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年前的樱花庄发生过一起大火,
一个少年人被那场大火吞没。
十四年后,
有异乡人自远方而来。
吟诵着爱与死亡之歌。
1.
一个异乡人来到了樱花庄。
有人说,看到了他前两天在那棵被火烧死了的樱花树下闲逛,还租住在了离树最近的房子里。
有人还打听到,他跟那年被火吞没的乐家人是同姓,不知是不是什么远方的表亲。
十四年前的那场大火来的蹊跷,把乐家宅院从里到外烧得干干净净,竟是没一人从火灾中逃脱出来。
庄里的老人说,乐家人那些年在庄子里一家独大,好不威风。怕不得是因为钱不干净,做了亏心事,才会遭了天谴。
而这个十四年后说是来此地采风的乐姓小子,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要干些什么。
2.
八卦中心的乐姓小子乐念归,正在忙着四处打听这里好一点的木匠家住在哪里。
说来心酸,他到樱花庄时是带了全套画具的,但一同艰难运来的画架昨天竟被不小心摔断了条腿。
在庄内逛了一圈,也没发现可以买画架的地方,有人告诉他,这里手艺好的木匠说不定可以给他做一个。
乐念归便朝着那人手指的方向,寻到了这座湖边的小屋前。
屋子门口堆满了木头块,低头随处可见一圈圈被刨出的木花,在地面上随风打转。
门是敞开着的,却没见到主人。乐念归在门框上敲了敲,清清嗓子问:“有人在家吗?”
“有人,进来坐吧。”
从屋内传来了一声模糊的回答。
乐念归抬脚走了进去,入目挤挤挨挨地全是各种说的出和说不出的木制品。一个看起来身材高大的男人自里屋出来,趿拉双拖鞋,赤着膀子,浑身上下就一条长裤和脖子上挂着的一根项链,双手举着两副显然是刚打磨好抛了光的窗框。看到乐念归时,似乎愣神了片刻,又转瞬收回视线,把窗框轻轻叠放在墙边,问道:“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姓乐的小孩儿?找我有什么事?”
乐念归的视线在男人的两只手上停留了两秒,抬起头说:“我是来樱花庄采风的。但是画架坏了,又没有地方买新的,听人说你是这里手艺最好的木匠,想问一问你能不能为我做一个画架。”
“可以。”
男人再次确认了一遍制作要求,敲定了两日后就能来取。礼仪性地送乐念归走到门外后,便顺手从裤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边点上。
乐念归闻到味道皱眉轻咳了几声,道了再见。
没走出几步,又忽然想起什么般转过身来,看向叉着长腿坐在门口木凳上抽烟的男人问:“对了,我叫乐念归,不知道您怎么称呼?”
“我叫傅有光。”男人抬手掸了下烟灰,道:“你的名字很好听。”
乐念归眯起眼笑了笑,露出一对小梨涡,说:“谢谢!你的名字也很好听。你还可以叫我阿归,有空来找我玩啊,我就住在那棵大樱花树最近的房子里。”挥了挥手,道:“再见!傅有光。”
“再见,阿归。”
樱花庄的广场半夜突然着起了火。
凌晨四点的广场空无一人,烧焦味和烟雾飘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被早起的人发现,连忙左呼右唤起床打水灭火。
广场上周围一圈的树木已被烧得黑魆魆,围栏里的花草也不复原本的颜色。所幸没有什么人员伤亡,大家松了口气将水桶放在脚边,纷纷议论猜测这场火灾的缘由。
乐念归穿着睡衣,提着只小水桶站在人群里,边打哈欠边东张西望地听着旁边的八卦。
视线里忽然瞥到了傅有光,只见他招了招手,单手提着两个水桶走了过来,在乐念归面前站定,说:“你的画架已经做好了,今天就可以来取。”
“这么快?”乐念归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,问:“难道这两天的订单比较少?”
“怎么可能!”一个棕色皮肤的青年插话进来,一把搂住了傅有光的肩膀,竖起大拇指说:“这可是樱花庄最出色的木匠!订单多得都可以排到年底了!”
傅有光打掉青年的胳膊,顺手把提着的水桶塞到那人怀里,道:“你说你是来采风的,没有画架也不太好办吧?正好我最近也不赶什么急工,就提前了一天做好。”
乐念归笑着点点头,说:“谢谢了,那我一会儿过去取可以吗?”
“可以。你来看一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,我再调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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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
乐念归摸摸下巴对着画架摆弄了几下,对站在一旁的傅有光说:“我觉得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,它比我曾经的那副看起来要结实很多。”
“是吗,那就祝你使用愉快。”
男人弯腰把手中的工具放进了一旁的箱子里,又掏出了几个其他的工具走向工作台。
然后取下夹在一侧耳旁的烟咬住,点上了火。
乐念归背着光站在门边,抱着画架,昏暗的角度遮住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头。
他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: “你似乎经常抽烟?”
傅有光抬头看去,发现只能瞧见个人形轮廓,便挑了挑眉,将烟咬在一侧吐出一口气,又低下了头,边雕着手中的物件边说:“还好吧,习惯了。”
乐念归抿了抿唇,换上活泼的语气打趣道:“这一套行云流水的,一看就是老烟民了啊,不知道这得从几岁就开始练习?”
傅有光拿刀的手似是顿了一下,复又平静地回道:“你现在这个年纪可就有点晚了,我十八岁那年就开始勤加练习了。”
“十八岁生日那天吗?”
“……算是吧。”傅有光停下手中的活儿,皱着眉问道:“小孩儿,你不是要去采风吗?还杵我这儿干什么?”
乐念归翻了个白眼,把画架收拢好,一手提了起来,抬脚往外走,头也不回地大声道:“我不叫小孩儿,都说要叫我阿归啦!再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