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创写作】借一夜星光，点亮仲夏 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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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中考试，江辞所有科目都拿到了及格。

同学们难以置信，老师也觉得不可思议。其实老师们平时不太爱管他，反正学习对于他这样的孩子来说也设多么重要。

但有同学举报他作弊。

有理有据的。

江辞也不在乎，他平时得罪的同学多了去了，人家好不容易抓着个机会拾掇他，也怪难得的。

他只一个回答：“我没有。

老师皱眉：……成绩好不好是能力问题，但如果考试的时候作弊，那就是人品问题了。”

这种举报真是放屁，有证据的话，当时为什么不直接现场举报他？江辞压下心里的不耐烦，还算客气地道：“是谁?老师你告诉我。”

他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笔记本推到老师面前，有意无意地打开来，里头夹了一张购物卡。

老师动然大怒，桌子一拍：“你以为有钱就了不

起了？”

江辞嘲讽地勾了勾嘴角，不置可否。

结果是，写五百字检讨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一遍。

江辞也倔，写就写，但原因是试图贿赂老师，而不是考试抄袭。

江辞从来都不是个好学生，也从来不在乎别入当不当他是好学生。检讨书他又不是第一次写，写多了，文笔还挺流畅。但这一次，他突然觉得很是委屈。

念完检讨书的那天，心情低落到了极点。恰好正值周末，晚上，李億来了。

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向李億倾诉了他的满心委屈。没想到李億脸沉以水，问她：“老师有冤枉你吗？”

他点头：“有。我根本就没抄袭！你帮我补课的这段时间，我的功课确实在进步。”

李億说：“我说的是你有没有试图贿赂老师?”

江辞愣了一下，支支吾吾地道：“我笔记本里夹有购物卡，碍着老师什么事了?凭什么说我试图贿赂他？我有递给他吗？我有说要给他吗?”

李億盯着他，盯着盯着，江辞就有点儿发慌，索性承认：“是啊，是啊！我就是想要老师告诉我，到底是哪个浑蛋举报的我，让我知道肯定让他负出代价！”

李億的目光里渐渐流露出一丝鄙夷来，良久，他轻声道：“我最过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。在你们看来，钱能解决一切问题，是吧？”

江辞被他的眼神打败了，又羞又恼，口不择言：

“是啊！钱就是能解决一切问题！要不是为了钱，你会来做我的家教吗！你难道不是为了钱吗？别装得那么清高！骨子里还不是一样！”

闻言李億的身子似乎微微震了一下，他闭上嘴，转身出门去。

其实江辞心里已然后悔，但又觉得更委屈了。她呆呆坐着，心想，他再不会管他了，再不会做他的家教了。

正想着，李億走了回来，甩过来一试卷，语气冰冷刺骨：“今晚做完。”

今晚做完?他疯了吗？这么多，怎么可能做得完?他分明是在故意为难！

江辞倔牌气一起，一整晚扑在桌子上，愣是唰唰唰把所有试卷全做完了。

等写完最后一个字，来不及看一眼闹钟，他直接倒在床上，昏然入睡。

蒙胧中，似乎有人走进来，极轻地为他盖上了一床薄被子。他翻了个身，喃喃咒骂：“臭李億，死李億！混蛋！”

圣诞节的时候，江家父母给辞多打来五干块，叮嘱他务必要请李億老师好好地吃一顿。

嗯，关于江辞的进步，他们一定也从老师以及李億那儿听说了。

本学期的第三次月考，他仍然全部科目都及格了，想必爹娘比老师更开心。

但李億给他定的目标是，至少考到一本。

怎么可能?

江辞觉得好笑，这个年轻的家教，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，还是高估了他这个学生？

但李億说：“你现在高二，还有一年多时间才高考。完全有可能。记住，一切皆有可能。事在人为。”

江辞说：“……其实……”

李億抬头看了她一眼。

他立刻闭上了嘴。

他本来想说，考几本又有什么关系，反正翁娘有钱，大学总会有的读。

但想到这话一定会惹得李億不快，说不定写试卷得写到天亮，不如不说。

“是不是我考上一本，你会觉得骄傲？”江辞问道。

李億纠正道：“我会为你骄傲。”

江辞才不信：“你只是要为了证明你自己的能力。这样，以后请你做家教的人才会更多，价格更高。”

李億眨了眨眼睛：“你是这么想的？”

辞道：“难道不是吗？”

李億笑了笑，丢过来一个笔记本：“把里头的全背了。”

“先去吃饭。”江辞要求道，怕李億拒绝，赶紧道，“今天是圣诞节……小李老师，行行好，从来没有人陪我过过圣诞节……”

李億终于被打动，松了口：“好吧。”

他们去吃韩国烤肉。

江辞对他充满了好奇，趁着气氛还好，赶紧追问：“李老师，听说你除了做我的家教，还在超市里兼职？”

李億皱了皱眉，表示不想回答。

江辞却不肯就此罢休：“你是不是很需要钱？我可以给你啊！这样，你就不用去超市了……”

天地良心，江辞只是一腔热忱，却没想到这话却让李億霎时间变了脸，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搁，冷冷地看着他：“我为什么要你的钱？”

江辞心想坏了坏了……他又紧张又害怕，嘴唇慑喘着说不出话。

“我辅导你功课，你爹娘有付我工资，我靠我自己的劳动挣钱。我凭什么要你的钱？你为什么要给我钱？有钱很了不起吗？有钱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自尊吗?你以为你的施舍就会让人感激？我告诉你，江辞，我最讨厌你们这种有钱人的心态，以及那副叫人恶心的嘴睑！”

他站起来就走，走得太急，将椅子带倒。

江辞被骂蒙了。

他从小没少挨骂，秉着“男儿有泪不轻弹”，一直以为自己早就硬皮硬脸，没想到李億这一顿稀里哗啦的指责，立刻逼出了他的眼泪。

原来，他是这么讨厌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