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苏里的《不见上仙三百年》,北南的《偷风不偷月》,稚楚的《悬日》,骑鲸南去的《不驯之敌》,淮上的《洄天》是本次扫文重点关注的大神新作,都很值得一读。
木苏里延续一贯的文风,笔下人物,各色鲜活,其命运似乎承载某种道德律的分别,承大义者必然蒙遭悲凉的境地,最后又大多终得归宿与偿报;坏世者因执念而罔顾他者,以万民为刍狗,最后必面临自我的崩塌与希望的落空。在木苏里以往的作品序列中,《铜钱龛世》(2016)就佛法轮回流转与因果报应乃至六欲七情执念之力展开解读,《判官》(2020)将后者进一步发展并以“执念造笼,了念解笼”的方式进行文学化造意,此次的新作《不见上仙三百年》则将前者加以详细而谨严的阐述并诉诸超自然意义的神性存在,后又对绝对威权加以反叛与颠覆,彰显佛法之义兼容现实语境的价值融入。作者借一个极具自然性与人性的物象——神树,对绝对权力进行对抗与冲击,在宏大叙事层面上组织为完整的世界观的整合与延伸。抽象来说,这和“系统”有所相似,对此的反抗,或可体现人文精神的延续抗争。
北南新作《偷风不偷月》采用了古穿今的设定,民国时期复华银行的最后一任行长沈若臻在安全转移的过程中,遭遇海难,醒来后发现自己进入了新时代,还被当成被炸伤的楚大少爷楚识琛,认识了收购楚家公司的项氏集团的掌门人项明章。沈若臻隐藏身份,假装失忆,一改原身花天酒地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,变得优雅有礼,甚至要求去项氏上班,震惊众人。其所展现的才华与能力,也让项明章刮目相看。两人前期争锋相对,棋逢对手,后期强强联手,相互成就。纵观全文,感情线的细腻一如既往,暧昧期的拉扯感和攻受双方的相互试探与旗鼓相当很容易戳中读者。此外,商战部分也可圈可点。小说在情感描写过程中穿插着刺激的商战环节,让读者在欣赏甜甜恋爱的同时,不至于乏味看腻,较好地调动着读者兴趣。
《悬日》一如既往地援引典故与相关文艺作品,彰显了作者稚楚较高的文化素养与写作能力。如引用那不勒斯四部曲中“我的整个生命,只是一场为了提升社会地位的低俗斗争”一句,为宁一宵充满野心的奋斗史埋下伏笔;借用塔可夫斯基的自传体电影《镜子》中的诗句“我们相聚的每一刻,都当做节日在庆祝,世界只有你我。比鸟更轻盈勇敢的你,飞奔下环旋的楼梯,带我穿过丁香花丛,来到你的领地”,为主角间梦幻如琉璃的初见做出最好概括;化用马尔库塞“单向度的人”来比喻主角们被迫依附于世界、失去自我的异类身份。整部作品既描写了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的病理表现,令人感到现实与心酸,又充斥着迷幻与浪漫的氛围,即使主角们历经种种苦难,也依然相信爱情,相信浪漫。同时文章使用了插叙的手法,给读者留下悬念,以此来对冲比较老套的故事情节,也营造了一种令读者逐渐拨云见日的探索感。
骑鲸南去的《不驯之敌》在世界观与人设上都十分带感。赛博朋克的世界观下,有着拆装机械肢体的炫酷描述,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,美感与张力并存。年下狡黠奶狼攻×表里如一暴烈美人受的“强强”组合,让剧情充满了真宿敌的相爱相杀,二人以在对方身上留下印记为目的,算计、阴谋等无所不用其极。复仇的主线也步步稳扎、高潮迭起,吊足读者胃口。此外,小说还对一些社会现象做出思考,关于贫富分化、底层生存空间等都予以呈现和批判。本文的作者有话说也颇有趣味,《银槌日报》、“历史上的今天”等既与小说呼应,又不影响正文,对读者而言是一种新颖的互动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