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1）相识
柯洛对祁余大概也是一见钟情，见色起意了。
他们这里啊，每年的中秋节都要举办灯会，那几天，街上全是小摊贩，夜间灯火通明，整夜不灭，往年柯洛都是待在府上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，明明是个少爷，却活像个大小姐，长辈怎么劝他都只是摇摇头回绝。
虽然父母有些无奈，却也只能随着他，骂不得更打不得，于是城内的百姓都只知道柯府的主家一直都是有个嫡系大少爷的，年岁几何也知道，但是却没人见过他的相貌，比起柯府二小姐要神秘许多了。
然而今年，柯洛不知道为什么，竟然想要出去逛灯会，这下不止柯洛的父母了，老夫人也被惊到了，把他叫到自己那里，拉着柯洛的手问东问西，生怕他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，但柯洛也只是笑着摇摇头，“祖母，我只是觉得今年灯会很热闹，想去看看而已。”
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，外面暗下来的天忽然窜出一声响，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，亮了半边天，连老夫人的眼里也映进了彩色的花，苍老的容颜忽然年轻了几岁，柯洛笑得乖巧，“祖母，难得孙儿想要出去一次，就不要让孙儿闷在府内了吧。”
老夫人看他这乖得不行的笑就没了原则，“好好好，那让雁南跟着你吧，也好让你玩个尽兴！”老夫人的话是不能拒绝的，柯洛就笑着应下了，心里却盘算着到时候怎么把雁南甩开。
雁南带了钱袋，跟着柯洛出了门，结果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，柯洛就不知道去了那里，又找了许久没有结果，只能急忙回府告诉老夫人，等老夫人派了几十人出来找人的时候，柯洛已经溜到了街边偏僻的河边了。
这一处行人很少，三三两两的，河上飘了千盏河灯，把河面照的发亮，花灯的颜色也多，让人眼花缭乱，柯洛被吸引着停了脚步，花灯随着水流向前飘着，柯洛不自觉的跟着它们走了起来，结果没看路，撞到了人。
他的体型比不上面前这人，被撞了也是他一人向后倒去，还好那人反应快，伸手把他拉住了，柯洛站稳之后，才聚集起精神观察面前的这个人。
这人也戴着面具，看不清面容，但是单就露出来的下颌线和那双眼睛来说，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，而且这人也高，比他多了半头的身高，柯洛需要微微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。
柯洛看着有些入迷，没注意到河边的异样，等三两行人忽然尖叫起来才恍然偏头去看，却被那人抱进怀里，转了个圈向一边躲去，但还是晚了一步，河内的妖物掀起来的水花可不小，不少靠的近的行人都被打湿了，柯洛还算是好的，有这人护着，只是湿了鞋面上的一小处。
但显然，护着他的人没这么好运了，半边衣袍都被水浸透了，头发也是，湿漉漉的，几缕贴在脸颊上，但是，他的眼睛始终看着柯洛，柯洛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，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，把那碍事的面具摘了下来，男人的面貌也完全展现出来。
男人长了一张很占优势的脸，五官很锋利，极具侵略性，鼻梁高挺，嘴唇也薄，正是柯洛喜欢的样貌，每一处都十分合他心意，尤其是他的眼睛，桃花眼，看向他的时候，很专一的模样，柯洛抬手抚上他的脸，男人也不反抗。
柯洛好喜欢这个人的脸，摸了几遍还是不舍得放下手，最后还是男人实在忍不住出声，才恋恋不舍的松手，把手掩在宽大的衣袖中，意犹未尽的摩挲着手指，回味刚才的触感。
也是男人的这一声让他忽然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，河里还有妖物呢，柯洛偏头一看，妖物已经被道人收走了，河面一派安静，好像刚才的事情并不存在一样。
男人咳了一声，柯洛回头，男人不自在的碰了碰那半边湿了的衣袖，柯洛反应过来，忙脱下来外袍，踮着脚披到男人身上，但是外袍还是有些小了，披在男人身上不太合适，柯洛看着，没忍住笑了。
男人轻叹一口气，拢了拢外衫，朝柯洛笑了笑：“谢谢，我是祁余。”
柯洛收起笑，礼貌的说了自己的名字，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在河边走着，不一会儿，雁南就带着些人找到了他，说老夫人让他回去，柯洛不能不听，但是又舍不得只和祁余见一面，正绞尽脑汁想着办法，祁余就说话了，“过些天我再把衣服洗洗还你吧？”
柯洛眼睛一亮，点了点头，“我家就在柯府，到时候你和门口的小厮说一声就好！”
祁余垂眼，再抬眼时，柯洛已经跟着那些个下人回去了。
（2）
回了柯府，柯洛却被老夫人“软禁”起来，不让他乱出门了。
老夫人抖着手，说的话都断断续续的，说自己不该让柯洛出去，可是这怪不得老夫人啊，柯洛跪在老夫人面前，认错态度诚恳，“祖母，不怪您，是孙儿的错，孙儿不该乱跑的，是孙儿错了，您怪孙儿吧，千万别气坏了您的身子！”
老夫人怎么舍得怪他，急促的呼吸了几下，抬手让丫鬟把柯洛扶起来。
虽然柯洛被软禁起来后的那几天十分乖巧听话，但是过了那几天，这人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出门，以往他是能呆在家里让下人做事，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动手的，能偷得一时懒就偷懒，平时出门也是，能坐马车绝不会走路的。
但是这次，柯洛不再惰迨了，一闲下，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跑出去找祁余，但是老夫人太谨慎了，在他门外放了七八个下人，想跑也得看有没有那条件，柯洛推开侧窗户，下人立刻偏头问他需要什么。
柯洛萎靡的摇摇头，又把窗户关上了。
几天之后，柯洛在院中晒太阳，听路过的下人说门外有个俊美异常的男子说是来还衣服的，柯洛从躺椅上坐起来，快步朝着大门走过去，下人想拦也没来得及，让他给钻了空子。
那人果然是祁余，柯洛躲开别人，径直走到祁余面前，拉起人就跑，一边跑还不忘回头朝追的那些人说：“告诉祖母，我就出去一会儿，不用担心！”
祁余跟着他跑到一家酒馆前才停下，柯洛迈着步子走进去，小二很热情地迎上来，引着二人坐到空闲的位置上，脸上堆着笑，却不让人觉得谄媚，“二位要吃些什么？”
柯洛摸不准祁余的口味，让小二介绍完菜品之后再问他，祁余不挑，只象征性的说了两道菜名，柯洛也跟着点了几道，又让他温一壶酒来，等小二一走，两个人就开始互相沉默，一时间，尴尬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流转。
柯洛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，不自在的开口：“那天，谢谢你了！”
祁余轻轻一笑，“无事，衣服还你。”说着，他把臂弯搭着的外袍递过去，柯洛出来的急，刚好没有穿外袍，顺势接过外袍披在肩上。
话匣子打开之后，两人之间的交谈就多了起来，柯洛很少能像今天这样说个不停了，多半是柯洛在说，祁余就坐在他对面听着，偶尔开口应和一句。
柯洛说的口干舌燥，端起一旁的茶水就要喝，祁余快他一步将茶杯拿在手中，将里面的水倒在另一个空茶杯中，又倒进一些新茶水洗了洗才重新倒茶，八分满后将茶杯递给柯洛，柯洛这下倒是不渴了，光看祁余这一套再自然不过的动作，就忘了自己原本是渴着的。
接过来茶杯，柯洛递到嘴边，抿了一口，放下之后张了张嘴，卡壳了，只好羞愤的再次拿起茶杯喝水，好在小二已经拎着温好的酒来了，点的菜也陆陆续续上了桌，柯洛收起心思，专心的吃着菜，等差不多饱了才放下筷子看向对面，结果祁余就没吃几口，面前的菜几乎没少。
祁余打算送完衣服就走，柯洛装着可怜哀求他留下来陪他一会儿，“平时都没有人和我说话的，好不容易和你交了朋友，陪陪我吧？”
祁余只好又坐了回去，静静的听他讲话。
傍晚回了柯府，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中堂门前，看到他进门，拉着搀扶她的侍女走过去，柯洛也赶紧走过去扶住她。
老夫人想扬起拐杖打他几下，但还是心疼，最后只叹了一口气，不停重复着“没事就好”。
祁余送了他一个沉香手串，柯洛一直放在衣袍的暗兜内，睡觉前才拿出来在烛光下细看，片刻后戴在手腕上，左右转了几下。
临走前柯洛死皮赖脸知道了祁余的住址，过几天买几样好东西回个礼，顺便再见见他。
过了两天，老夫人忽然把他叫了过去，握着手说了一些话，大致意思就是明天让柯洛和府上的几个长辈一起去寺庙里拜佛烧香，顺道抽签看看运势之类的。
柯洛也存了一点自己的心思，便满口答应了下来。
第二天，侍女进来将柯洛叫醒，为他洗漱换衣，柯洛缓了一会清醒过来，将宽袖向下扯了扯，以免露出手串让别人看到了追问。
柯府外已经排好了马车，几位长辈被侍女搀着上了车，柯洛问看门的下人老夫人在哪，下人还没说话，身后就传来了老夫人的声音。
柯洛转身，笑着上前几步扶住老夫人。
“祖母，我跟您一起吧？”
（3）抽签
老夫人之前给他订了一门婚姻，柯洛正想着要怎么让老夫人把这事退了，就看到佛像前放着的几个签筒，和里面的和尚说了说，拿到了签筒，按着旁边老夫人的姿态跪坐在蒲团上，闭着眼睛晃动签筒。
签子落地，柯洛捡起来看了看，“自观相见好容仪，谁想中间一点非，不是婚姻休作对，不如撤手且由伊。”
看完柯洛就给了老夫人，“祖母，这签可准？若是准，那这婚事还是退了吧，别耽误了人家小姑娘。”
老夫人也看了签，叹了口气，依了柯洛，“好，回去再和柳家说一说。”
老夫人起身让和尚带着去找方丈，柯洛留在佛前，笑了笑，而后起身朝外面走去。
老夫人出来后没找见柯洛，急慌慌问下人，结果一个个都摇头说没看到。
老夫人一下脸色煞白，急忙吩咐下人分开去找，自己捂着心口被婢女扶着坐下来，脸上还是急切的模样，下人们找了大半个时辰回来了，老夫人瞧见他们的表情便知道了结果，有时一个急喘，险些背过去，不料在最后还有几个下人结伴回来了，背上背着的分明就是老夫人心心念念的宝贝孙儿。
柯洛远远看到等着他的老夫人，便笑着朝她挥了挥胳膊，等下人把自己放在地上又单腿蹦到老夫人跟前，“祖母，怪我让您担心了！”
老夫人叹了口气，低头看他的腿，外衣的下摆被撕开了，想到刚刚柯洛的情况，忙问他的腿怎么了。
柯洛摇摇头，只说是不小心摔倒了，腿磕破了皮，怕她不信，还特意掀开外衣让她看。
确实不算严重，只是不大的伤口上缠了好几圈白布条子。
这一闹，老夫人也没心思继续留在这里了，吩咐众人回府上，柯洛乖乖地扶着老夫人上轿，跟在后面上去之前，柯洛偏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树后，祁余站在那里，见他看来展颜一笑，柯洛抿了抿唇，也轻轻笑了一下，回头上了轿子。
等这一队消失在视野内，祁余微微垂下眼，从袖中拿出抽到的签子，上面写着“不将年命合相同，勉强求成岂利通，从然有缘成一处，终须离别分东西”。
不是好话，但确实是真话。
祁余将签子掰断，咔嚓一声插入旁边的树上，转身离开。
柯洛的腿伤养了一天就已经好了，每天待在府上也不外出了，让下人去帮他搜罗些市井中受人欢迎的话本子，等送来了就待在屋中翻看，遇到对胃口的就忘记时辰，时常要下人提醒才记起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。
饭桌上有下人急急忙忙跑进来，说是后辈求本家帮忙去宫里说情。
柯家自从打算在京城扎下根那一刻开始就不相信朝廷，靠着头脑迅速发达后，朝廷想要笼络柯家，但无论宫里开出什么让人动心的条件都被委婉拒绝，想要将柯家铲除也没办法，柯家不仅会做商人，还擅长控制舆论，京城里无人不知柯家好，想要随意编个罪名百姓也不会相信，只能任由柯家自由发展，朝廷的统治者换来换去，最近这几任比前几个聪明，学会了和柯家合作，国库日益充盈，为此朝廷还奖赏柯家，赐了不少好东西，但柯家的商业线遍布中原和周围各个小国，什么新奇玩意都见过，朝廷的赏赐并不算稀奇，对朝廷的封官加爵的好处也视而不见。
但这只是本家，这几年来，柯家几名旁支小辈纷纷抛弃家里的庇佑选择嫁入官家，吃起了朝廷饭。
这些天统治者忽然派了好些心腹来查手底下的人。
那小辈嫁入的戚家就被查出贪污给揪了出来，连同一起被查到的几家被宫里下令秋后问斩，而那小辈跟着夫家锒铛入狱，这时候才终于想起了本家的好，求着人来府上要帮忙。
老夫人听完，漫不经心的抬了抬手，“出了事倒开始念着本家的好了？”
“哪能有这么好的事儿。”
下人也是个机灵的，当下就退了出去，找了个借口将人送走了。
柯洛吃过饭，央求老夫人放他出去玩玩，装着可怜说自己一直看书都觉得无聊的要死，老夫人推了推他的额头，笑骂他。
“你看的那是书？都是些个不正经的话本，又不是账本，你如何觉得无聊？”顿了顿，转了话头，“去玩吧，让几个机灵的陪着你去。”
柯洛撇撇嘴，“不要啊祖母，他们跟着我一点也不自由，玩也玩不开心的！”
老夫人思量之后松了口，柯洛便开开心心的出了门。
祁余坐在酒楼上，看到柯洛从远处走来，叫来小二让他把柯洛带上来，小二走到楼下拦住柯洛，柯洛疑惑地听他说了几句，抬头一看，祁余正在窗户边上等着他。
“你在等我啊？”柯洛坐下来就问，祁余点点头，说想柯洛了。
这话放在别人身上柯洛都觉得是在冒犯，但祁余说这话柯洛就好喜欢，开心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酒。
柯洛的眼神赤条条的，掩饰不住的喜欢，祁余动了动身子，将柯洛那不安分的腿脚制住，小声劝他不要胡闹。
柯洛嘻嘻一笑，把杯中的酒喝完，懒懒地伸手去挠祁余的手背。
“我一个堂姐入狱了，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看看？”
“去看她做什么？”
“当然是探监了！”柯洛说得冠冕堂皇。
（4）探监
柯洛让祁余在外面等他，自己走到狱卒跟前和他说了说话，随后被带着进了大牢。
柯妍和夫家的女辈关在一起，满脸灰败地盯着墙壁发呆，狱卒走过去叫了一声，柯妍听见声音扭头去看，看见柯洛反射性地拧了拧眉。
“老夫人让你来救我们？”
柯洛笑笑，“不是哦，我是来落井下石的！”
柯洛看的话本多，讽刺人的话学了不少，今天全用在柯妍身上了。
柯妍被他说的恼火，一时间脑子昏胀，“柯洛，你个贱奴！”
柯洛啧了一声，小时候的记忆又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。
柯洛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没有出现在柯家。
因为下人的疏忽，柯洛被人贩子拐走了，那时候还是四岁，柯洛不怎么记事，但知道自己的新家并不是他记忆里的家，柯洛也没表露出来。
买他的那一家是小人家，在新家过了八年之久，新父母对他不算差，但也称不上好，他们只是小人物，家产没多少，朝廷征税加上官府的压榨，一年到头柯洛跟着他们也是三天两头吃不饱饭，后来新父母下定决心拿着这些年积下来的那一点财产去经商，结果遭到失败，家产全打了水漂，于是一家人来到了京城，本想去酒楼茶馆看看有没有缺人的，结果机缘巧合看到柯家招仆人，于是柯洛跟着新父母来到柯家，两个大人干的都是些搬重物的杂活，柯洛还小，跟在大人旁边什么也做不了，就被他们打发去一旁坐着。
柯洛时常被远处的笑闹声吸引住，凝着心神去听他们的说笑内容，听着听着，柯洛就入了迷，等大人干完活叫他好几声才回神。
柯洛听府上的少爷小姐的聊天，也多少了解了一些，譬如私塾先生是个古板又严厉的老头儿，嘴上最爱挂着之乎者也，譬如香斋宴的酥果点心最好吃，府上的少爷小姐常常让丫鬟偷偷去买，因为大人不让他们多吃，还有很多，柯洛都记在心里了。
柯洛平时一直跟在大人身旁，很少在少爷小姐们的面前出现，因此也不怎么引人注意，但某天柯洛跟着大人来到花园时，正好被他们注意到了。
柯洛长相乖巧，虽然平日里吃穿都糙的很，但依旧白净细嫩，被那几个顽劣的小姐少爷看到了就生出了欺负的想法，柯洛被他们招了过去，拳打脚踢，柯洛招架不住，大人也畏惧着不敢拦，结果不知谁伸手推了他一把，柯洛身子一歪朝旁边倒去，扑通一声钻进湖里，把冰面砸的七零八碎，薄冰向旁边挪开，柯洛只觉得很冷，没多久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昏了过去。
醒来之后柯洛只看到一位慈爱的老人坐在床边，柯洛偏头看一旁，两个中年男女站在老人后面，同样担心地看他，而他的新父母跪在地上，头垂得很低。
柯洛听完老人的话才知道缘由。
柯洛被打捞上来的时候衣服卷巴着贴在身上，也正好露出了手腕骨上的痣，被机灵的下人看到了跑去告诉老夫人，老夫人急急忙忙赶过来确认，又审了下人和他的新父母几句话，顿时心疼地让人请大夫来看看柯洛身上的伤。
老夫人这些年近乎偏执地宠着柯洛，给他的都是顶好的，柯洛被养得好了，身高节节上拔，不再是曾经的小矮子了，走起路来像是带着风一样。
虽然身份变了，但也还是有人看不起他，明里暗里地针对他，柯洛暗地里让那些个人出了点丑之后，便懒得再去管了，不过有时候闹得大了一同到老夫人面前，柯洛也是被老夫人偏爱着的，老夫人很少会训他，再加上他本来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，老夫人也没处说他，所以每每遇到这事，倒霉的总是别人，次数多了，也就没人再招惹他了。
当年柯妍就是其一。
“阿姐，注意言辞，你现在的身份可不是戚夫人了。”柯洛笑得无辜。
柯妍咬着牙吞下满腔怒火，不甘不愿的求他。
柯洛一笑，话间却冷淡，“阿姐也真是好笑，明明心里说我贱奴，嘴上却是放低自己来求我这个贱奴，这么一说，我和阿姐，到底是谁更贱啊？”说罢柯洛无视身后的谩骂，转身找来狱卒，掏了些银子嘱咐几句后离开。
“阿祁！”祁余在牢狱门口等他，极好的听力让他丝毫不少的听完了柯洛的所有话。
祁余把人抱住，揉头，“那人态度还好吗？有没有被吓到？”柯洛笑着摇摇头，又做出一副纠结的样子，“但是阿姐凶我，还说我坏话！”
“那还要救吗？”
柯洛歪头想了想，小声道：“我不想，她好讨厌……”
“那就不救了。”
“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太坏了啊？”
祁余捋了捋柯洛略微杂乱的头发，宠溺得把他抱起来，“不会，洛洛很好的。”
